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拓跋燾:宗教為皇權服務的奠基人[朗讀]
446年二月,北魏太武帝拓跋燾親自領兵鎮壓蓋吳起義。在進入長安後,卻在一間寺廟裡發現了大批的弓箭和盔甲。拓跋燾瞬間暴怒,咆哮如雷:「沙門燒香念佛,何用這些東西?必是和蓋吳串通,想謀害我等!」
他下令將這座寺廟的和尚全部砍頭,並且徹底搜查寺院。在搜查的過程中,士兵們發現了許多釀酒的器具以及堆積如山的珍寶,甚至在地窖里還發現了不少絕色女子,顯然是供這些和尚淫樂。在當時,酒、財、色都是佛門嚴格禁止的。
這些畫面看的拓跋燾火冒三丈,愈發震怒,「這到底是佛門還是青樓?!」當即頒布《滅佛法詔》,詔誅長安諸佛,並通知北魏各地,凡有佛圖形象及胡經者,一律擊破焚燒,佛門無長幼皆坑殺之。在中國歷史上,這還是第一次出現如此大規模的「滅佛運動」
別看拓跋燾如今對佛門深惡痛覺,在一開始,他也是一名不折不扣的「佛法愛好者」。因受其父輩影響,拓跋燾在繼位之初非常禮敬佛徒沙門,經常與一些高僧交談辯經。
特別是一名叫惠始的高僧。這個和尚大概修煉過印度瑜伽氣功,運氣後刀砍皮肉不傷,還能赤腳走在淤泥塵土之上而不沾一點污穢,因此人們傳稱他為「白腳師」
轉變發生在拓跋燾提拔崔浩為左光祿大夫之後。崔浩是一位經學大師,精通陰陽五行、八卦術數。在登上高位後,崔浩便開始向太武帝推薦自己所虔信的道教,並請來天師道大師寇謙之為太武帝獻道。很快,拓跋燾就轉信了道教,為了祈禱金闕太平真君護佑,拓跋燾將佛教定性為「西戎虛誕」,必須予以剷除。
438年,太武帝發布詔書,強行命令五十歲以下的沙門還俗。此令下達後,不少沙門不願回到俗世服役交稅,便藏到了王公大臣的家中當家臣。
444年正月,北魏下達不准「王公、庶人私養沙門」的詔書,原先許多王公、大臣以及名門家中的和尚只得離開「飯來張口,衣來伸手」的舒適生活,一部分還俗,一部分逃避去寺院,一部分被迫當兵服役。
可是詔書頒發半年多,皇太子拓跋晃仍奉沙門玄高為師,尚書韓萬德依舊養僧人釋慧崇在家。拓跋燾知道後怒目圓睜,將皇太子等狠狠訓斥了一番。原先詔書規定私藏沙門者要滅門誅族,當然皇太子不能如此處理,因而也不宜單獨懲辦韓萬德。觸霉頭的是那兩個和尚,被抓起來斬首,讓他們歸天去了。
可下葬的時候,送殯的人多達六七千,一路上哭哭啼啼。拓跋燾聽說此事,心裡很不舒暢。
人們這樣留戀和崇仰佛教,使拓跋燾和崔浩等異常憤慨。打從長安的僧寺內發現私藏兵器、財物、婦女後,他倆就商量著要借題發揮,給佛教來一個釜底抽薪,連根拔除。
崔浩勸告拓跋燾道:「自從下詔不准私養沙門,已經兩年多時間了。許多和尚居心叵測,藏身佛寺,私匿兵器,一定是準備伺機造反,不如斬盡殺絕,以得國富民安。」
拓跋燾認為佛經與佛像是和尚藉以欺騙人的東西,必須一起毀滅。於是他立即下令,先在長安開刀,殺盡和尚,銷毀佛經,砸爛佛像。並正式通令北魏全國各地,按照長安一樣辦理。
皇太子拓跋晃是當時的監國,聞訊後再三上表,勸說父親不要濫殺和尚,不要毀滅佛像,只要禁絕佛教,以後不准侍奉,佛教就可以自行消滅。但拓跋燾根本聽不進去,很快滅佛的詔書下達:「從今以後,如果還有膽敢拜佛、製作泥塑木雕或銅鑄佛像者,滿門抄斬!現在明令通告諸位將領及刺史,焚燒毀壞所有的佛像佛經,沙門不論老少,一律活埋!」
這個詔書真如晴天霹靂!如果北魏全國立即執行,佛像佛經將毀於一旦,無數和尚都要送命。太子拓跋晃是崇佛的,多次勸諫無用後,利用他在平城監國的權力,讓留台推遲發布了詔書。這樣,各地聽到這個風聲,趕緊大顯神通幫助和尚逃命,許多佛經佛像被秘密地收藏起來。詔書正式下達到各地時,「逃的了和尚,逃不了廟」,所有寺院、佛塔都被摧毀。
詔書下達前,各地尤其在京師平城內,由於太子的庇護,很多和尚火速還俗,蓄起頭髮,娶了老婆成了家,能種田就務農,能做生意就經商,還有當官當兵的。有一個沙門法號曇曜的,誓死不肯退避,太子多次親自勸說,他不得已才躲藏起來,但是還隨身私帶著法衣和佛經等。
崔浩異常厭惡佛教,但他的夫人郭氏卻很崇佛,私藏了許多佛經,還常常拿出來高聲朗讀。崔浩知道後大發雷霆,將佛經搜查出來,一把火燒得一頁不留,燒後的灰燼又都丟到廁所中。郭氏暗自垂淚,傷心欲絕。
恐怖氣氛持續數年後,禁戒稍微鬆弛,不少篤信佛教的人私底下逐漸恢復了念經拜佛。在京都之外有些和尚又穿起法衣,三三兩兩舉行佛事。但在拓跋燾去世前,佛教始終不敢抬頭。
至此,佛教成為不務農、不服徭役、不尊王法的法外之地的情況大大改善。也讓宗教統治中國的情況一去不返,不至於成為西方那樣的神權社會。從這個角度說,拓跋燾才是中國「宗教為皇權服務」的奠基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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